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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杂志 |兼擅文史书画的瞿蜕园先生

   2023-03-02 《世纪》杂志 ​1890
导读

原创 俞汝捷 世纪杂志世纪 CENTURY兼擅文史书画的瞿蜕园先生俞汝捷湖北省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湖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瞿蜕园先生(1894—1973)离世已近半个世纪。作为他唯一在世的弟子,我曾写过若干回忆文章。由于他的

 

 


原创 俞汝捷 世纪杂志

世纪 CENTURY

兼擅文史书画的瞿蜕园先生

俞汝捷

湖北省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

湖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

瞿蜕园先生(1894—1973)离世已近半个世纪。作为他唯一在世的弟子,我曾写过若干回忆文章。由于他的遗著仍在陆续重版,散佚的书画和诗文稿也不时在拍卖会上出现,这样,消退的记忆就被新的信息所激活,一些淡忘的往事又恍惚如现眼前。

图 |20世纪60年代瞿蜕园(右一)与友人俞莱山(左一)等合影于上海桂林公园。这也是目前仅见的瞿氏晚年生活照

一纸提纲,指点治学门径

2022年崇文书局新出一套史籍选译丛书,采用的均为曾受读者欢迎而现已脱销的版本。其中《左传选译》用的是1955年春明出版社初版、198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重版的瞿蜕园选本。《资治通鉴选译》用的是1957年古典文学出版社初版、1962年中华书局重版的瞿蜕园《通鉴选》,由我配上白话译文。二书关于瞿氏有如下简介:

原名宣颖,字兑之,晚号蜕园,湖南善化(今长沙)人,著述宏富的文史大家。早年师从王闿运等名儒。于圣约翰大学和复旦大学毕业后,居京二十余年,曾出任若干官职,亦曾在南开、清华、燕京等大学执教。晚年居沪,以著述为业,被聘为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特约编审。在史学领域,对方志学、掌故学、历代官制、秦汉史、新旧《唐书》《资治通鉴》均有深入研究,撰有《方志考稿》 《志例丛话》 《秦汉史纂》 《两汉县政考》《汉代风俗制度史前编》《杶庐所闻录》《养和室随笔》 《历代官制概述》《历代职官简释》等不同类型的诸多著作。在文学领域,既擅写诗词、古文、骈文,又善于阐释,精于笺注,所撰《中国骈文概论》《汉魏六朝赋选》等皆为广受欢迎的读物,身后出版的《李白集校注》《刘禹锡集笺证》尤为功力深厚的笺注之作,后者曾获全国古籍图书一等奖。

可能受限于篇幅,“简介”在列举著作时多所遗漏。而关于生平,毋庸讳言,作者于北平沦陷时期走过弯路,尽管抗战胜利后没有受到追究,但他内心是深自愧悔的,晚年取号蜕园,正是一种心理的透露,表示要如蝉蜕般告别旧我,步上新程。他虚岁70时,我曾在他家墙上看到叶恭绰贺他生日的两首《采桑子》,第一句即为“蜕园往事都成蜕”,可惜全词已背不出来。

《左传选译》是他署名“瞿蜕园”出版的第一本书,当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对它的评介是“选择精审,译文畅达,注释简要,便于阅读”,印数则为71000册。

我最初接触该书是在20世纪60年代初。那时我十七八岁,因对文史发生兴趣而开始向父辈友人请益,其中接触最多的便是蜕老。他住在武康路216弄,与巴金寓所隔街相对,而寒舍位于安福路,步行十多分钟即可来到对方门前。蜕老与先父俞莱山早年均在长沙生活,晚年成为往还较多的友人。我起初只是旁听他们的谈话,看看他们互相唱和的诗,后来会插进去问些问题,更熟悉后会独自去瞿宅探访问学。而蜕老为人平和亲切,无论我提的问题多么幼稚可笑,他都乐于解答。有次去他家,他让我将一首新作的七律带交先父。我打开一看,首联是“尚难持论泯坚白,幸不啖名争短长”,想了一下,脱口问道:“‘坚白’是指黄庭坚、白居易么?”他噗哧一笑,说白居易与元稹可以并称“元白”,与刘禹锡可以并称“刘白”,但不可能与黄庭坚并称。“你要弄懂典故,还得多读书。”然后他告诉我,战国诸子中有个公孙龙,其著名的学说命题,一是“白马非马”,一是“离坚白”。诗中出典在此。这是我首次获闻公孙龙的学说,想起家里有一套残缺的《诸子集成》,便问蜕老,做学问是否要多读“诸子”?他摇摇头,说:“子部的书要读,但可以放在第二步,你想学文科,还是要从经、史入手。”

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去他家,表示希望他能在治学入门方面给我一个提纲挈领的指点。他高兴地说:“好,我现在就给你写。”随即拿过宣纸、毛笔,几乎不假思索地写了起来。可能原来想用白话,故第一句中有个“的”字,而后来还是写成了浅近的文言。这张宣纸我一直珍藏着。其文开头便谈读“经”:

“五经”是不能不读的,否则将来治古籍必随时遇到难通之处。次序先《诗》、次《书》、次《易》、次《礼记》、次《左传》。前三种要在认识其面貌,不必过求能解,但同时须略知经学源流,如《易》之汉晋两派,《书》之今古文,《诗》之齐鲁韩毛。《诗经》择所好者略加讽咏尤为有益。《礼记》《左传》皆可选读。

我后来读的是中文系,对经学始终未下功夫,但在蜕老指点下,对家里一本《十三经注疏》曾大致翻过,对各经基本面貌是略有了解的。关于 《左传》,我很自然地以蜕老的《左传选译》为读本,不但喜欢他的注译,而且书前的《导言》也让我对《左传》的来历、春秋时期的制度和政经状况、《左传》在史学和文学上的地位等一下子就有了一个整体印象。蜕老听说我在读他的书后,却告诉我,该书原定篇幅是20篇,由于春明出版社的状况不太稳定,而他当时全靠稿酬维持生计,为防日久生变,写完10篇就匆匆交稿了。所以他认为我单读他的选本是不够的,应适当再多读一些篇幅。

图 |瞿蜕园为本文作者写的治学入门提纲

谈过“五经”,蜕老接着谈《说文解字》,兼及书法,然后转入史部之书。关于《史记》《汉书》,他指出,“二种不能偏废,《史》宜选看,《汉》宜全部看,但不必太过细看。于马取其史识,于班则取其史裁。”关于《资治通鉴》,他着重谈了三点:一、阅读时“不必专注重兴亡大事,要能从史事看到各时代之社会背景”;二、要连同胡三省的注一起读,并留意胡注关于制度的说明;三、要学会用公元作线索,“以世界重要史事与中国史相对照,更有全局在胸之势”。我问他,能否先读他的《通鉴选》?他说,可以,但远远不够。那时家里没有《资治通鉴》,却有两函线装的《纲鉴易知录》,我也同时开始翻阅。蜕老获知后,说《纲鉴易知录》记述的历史较《通鉴》为长,读一遍也很好,但它欠缺的正是关于社会背景与制度的详细说明,所以从治史角度说,仅读《纲鉴》是远远不够的。

经史之外,这份提纲还谈到,“《四库全书总目》是一切学问总钥,必须翻阅。将《汉书·艺文志》先看一遍尤佳”。又说,“稍暇则宜略观《文选》,方知文章流俗以及修词使事之法,有可诵读者,能上口一二篇最好”。末段更以鼓励的口吻写道:“学问要识门径,既得门径,要能博观约取,以高速度猎取知识,以敏锐眼光把住关键,即无往而不利矣。”

2015年,重庆出版社将瞿氏《通鉴选》出成横排简体字本,嘱我写序,曾勾起我对上述往事的回忆,该社也将蜕老为我写的这纸提纲印在了书前。几年后崇文书局推出《资治通鉴选译》,由我承担译事,执笔之际又时常回溯前尘,感慨不已。我在重庆版的《序》和崇文版的《后记》中都谈到了早年在蜕老处所受教益,也对《通鉴选》的优长作了简单评介。书已问世,这里就不赘述了。

与姚老谈蜕老

蜕老少年时期在北京就读译学馆,大学毕业后又居京工作二十余年,对于北京的风土人情、历史掌故,不但熟悉,而且怀有感情。他写过许多关于北京的诗文,出版成书的有《北京历史风土丛书第一集》《北京建置谈荟》《北平史表长编》《同光间燕都掌故辑略》《燕都览古诗话》。早年散见于报刊的相关文章经青年学者侯磊搜辑整理,也由北京出版社于2022年6月出版了《北京味儿》一书。

在《北京味儿》的《代后记》中,侯磊提及蜕老的《北平史表长编》,写了一段话:“但这部《长编》限于写作条件,他并不满意,也曾受到过其他学者的议论,晚年时还对弟子俞汝捷谈起过,很遗憾没有再版修订的机会了。”

我与侯磊确曾就有关蜕老生平著作的问题有过交流,而关于《北平史表长编》,这里要离题多说几句,要从蜕老忆及姚雪垠先生了。

在我的记忆中,晚清和北洋时期的旧闻轶事一直是蜕老与先父喜欢谈论的话题,其中必然涉及京华掌故。我那时尚未去过北京,但对他们的谈话很感兴趣,也是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帝京景物略》《春明梦余录》 《日下旧闻》等与北京有关的古籍。有一次,不知什么因由,蜕老谈到《北平史表长编》。我马上插问:什么叫“长编”?蜕老说,“长编”就是资料的汇集和排列。又接着说,《北平史表长编》有些疏漏,可惜没有机会修补了。我没有读过该书,不知蜕老说的疏漏究在何处,但他略带遗憾的口吻给我留下了印象。

图 |瞿蜕园的四体书法连屏

1977年秋,我去北京给老作家姚雪垠当助手。很快姚老就看出了我的旧学基础,曾好奇地问我在复旦的学习情形。我告诉他,上世纪60年代,大学课程经常被运动所打断或取消,譬如蒋天枢先生曾为我们开设《楚辞》选修课,我担任课代表,谁知刚讲完《离骚》我们就下乡参加“四清”去了,这门课也就此终止。所以,比较起来,我从父辈友人特别是瞿蜕园先生处获得的知识可能超过学校课程。姚老听后,说他写《李自成》,也总是被运动和各种任务所打断。又说,他知道瞿蜕园,是有学问的老先生。


 
(文/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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